电厂烟灰能养花吗(纪念去年那场霾)

编者按：又到八面埋雾伏的日子，说实话，今年国家在环境治理方面还是挺卖力的，效果也是不错的，与去年相比，那是差距相当大的。记得去年，我的家乡及附近省市，进入11月份就有了一段“寻找太阳”刻骨铭心的日子。

那一段时间，家乡的雾霾确实大，一次晚上下班回家，出单位大门，我开着车，打开大灯，愣是没找到单位大门，按照往常经验，从起步到现在，早该到了，办事一向稳妥的我，于是赶紧下车观察，发现车早已越过大门位置，靠，霾真大。

重新调整位置，顺利出门，有“摸错门”事件垫底，回家4公里的路，我开的特别温柔，车上能打开的灯全开，到了路口，停车、摇窗，探头，仔细观察，这是过路口的标配。

走到一半路程，到了一级路路口，发现前面有情况，黑压压一片车停在几个岔口附近，路上还有几个人在仙境里云游，我慢慢的开到跟前，探出头，大声问：咋回事？他们异口同声回答：去市里怎么走？我说：跟上我。

一路小心，安全到家。第二天我与同事分享我的经历，殊不知更有奇葩，我的一个同事愣是在过路口时开上对面行车道，需要说明一点，这条路中间是有防护栏的，因为雾霾，人家没看见，上来车道就跑，跑着跑着发现不对劲，对面的车逆行啊，靠边停车观察，哦，自己走错道了。

那场霾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在霾中停车，用遥控找车是经常的事。一晃一年过去了，相比去年，今年是幸福的，阳光、蓝天、白云的天数明显增多。像这种连续几天看不到太阳的日子，最近才遇到，今早出门上班，车载广播说22号有股冷空气过境，那时雾霾会有所减轻，或者一扫而光。说实话，雾霾不起，靠治理，一旦起来，还是要靠冷空气。

艺术源于生活，在那个雾霾连月的季节，因霾而起的话题很多，也包括下面这段小文。在八面霾伏的日子，旧文重读，也有一番韵味，以示纪念那段令人难忘的日子。

《霾是故乡浓》

作者：老不舍

深冬季节，我在海南耽搁了几日，总有些若有所失的惆怅。今夜山雨初歇，月华如昼，我忽然怀念起故乡的霾了。

故乡济南的此时，正是品霾的好季节。约三五好友于高楼平台，一壶老酒，半盘花生米，远眺古城奇霾。放眼处莽莽苍苍，天地一色，偶尔露出远处高楼塔尖，依稀海市蜃楼。扑面不湿，入鼻欲塞。大街上但闻车马喧，不见行人面，如借时空隧道进入科幻世界。

霾和堵，是济南的名片，是一道让人刻骨铭心的风景。

北京的霾我是领略过的，架势很大但温温吞吞，来势凶猛却回味不永。少了济南老霾的回肠荡气和沉稳老辣。到底历史太短，行家一眼就知底蕴尚薄。就像刚出徒的裘派花脸上台吼几声，虽底气十足，然少了裘盛戎的厚重韵味。

上海也是有霾的，太淡，太拘谨，太细腻，正如他们的小资情调，远不如济南的霾更醇厚，更上鼻，吸一口是一口，痛快酣畅，大有慷慨悲歌的豪气。至于石家庄就更不入流。其霾貌似浓厚，略一过鼻，掩不住的泥土气息，且不具层次。济南毕竟是工业发达，霾里都满是金属含量带给人的现代感，吸着充实，踏实。更讲究的是各处霾味不一，有汽车尾气霾，有齐鲁制药的臭气霾，更有黄台电厂的烟灰霾，都是吸后悠长的回味，咀嚼不尽。

据说老吸家可以辨别出霾的出处：济钢来的属于国有霾，比较醇，清一色金属味。郭店霾味较杂，属化工混合型。若回味有蒜香，那绝对是党家小炼化的产品。一年四季，风向不同，霾味各异，让人鼻不暇接。外地人每每感慨古城之文脉久远，江山有代。古时济南看泉，今日要济南吸霾了。传言淄博仗着传统的势，也想以霾传名，愈发显得小气。“唯其不争，莫能与之争。”济南是深谙古训的。

济南霾还有他人不及处：四季如一，绝不因时序而懈怠。不只有霾，更有拥堵。这是只有千年古都才有的定力。也从不让慕名而来赏霾的客人失望。霾，已经成为本地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像水中微生物之于鱼虾，暴风之于海燕。夏季里偶尔大雨初霁，霾气稍减，倒让人觉得突然。此时邻居好不容易能清晰相见，常常拉几句闲话：“张姐，两年没见，你可瘦多了。”“俺去年就这样了呀。噢对了，去年没怎么下雨，你看不着。”

霾的功效绝不仅限于艺术，就是日常生活也因而变得有趣。沉沉雾霾里，对面楼房如隔重幕。这时窗帘便显得多余。家中无论做什么，既开放又安全，这是无霾的城市体会不到的。这霾若是再厚重些，怕是连窃贼也不敢入室行窃了。撬门窃物，出门迷路，这足以让賊胆怯。据民间人士云，近两年治安案件显著下降，足以证明霾对和谐社会的贡献。

一方水土一方人，这话是对的。对于霾的态度，北京的百姓就露了怯，谈“霾”色变，惶惶不可终日，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济南人自有儒家遗风，“泰山崩于前而心不惊，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广场舞依然火爆，公园、河边，成群结队的民间合唱依旧嘹亮。更见精神的是他们绝不屑于带口罩，蔑视任何借助外物的懦弱行为，坚信生命的伟大力量。如没有上千年的沉淀，断无这等沉稳坚定的民风。如能假以时日，也许能产生一个新的人类物种，叫济南人种。吸雾霾吐铁钉，吃农药拉蚊香。这必是齐鲁大地以来济南人又一傲视群伦的荣光。

海南也有迷迷茫茫的日子，那只是雾。如纱之轻，如烟之淡，像江南人的软语，好听但失之于腻而轻薄。尤其秋冬季节，在海南住久了便有诸多不适，总觉得自己与青山绿水的亲近会氧中毒。偶尔站在马路中间汽车最密集处，深深吸几口，心里顿时泛起淡淡的乡愁。

露从今夜白，霾是故乡浓。我这就收拾行李回故乡去，趁着这最好的季节，一解霾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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