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首页 >> 资讯 >> 精密注塑

猴子养猫性奴亚马孙原住民合力建设社区的传

2024-11-14 来源:大蕉资讯

序章 猴子的公案[1]

2004年6月一天的清晨,安娜·玛丽亚·桑蒂(Ana María Santi)靠坐在棕榈叶盖的棚子下面,眉头紧蹙,看着自己的族人们举行聚会。他们的小村庄马萨拉卡(Mazáraka)坐落在柯南布河(Río Conambu)沿岸,这条河是亚马孙河上游在厄瓜多尔境内的支流。安娜·玛丽亚已经年过七旬,除了头发依然乌黑浓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干瘪的豆荚。她眼窝深陷,灰色的眼睛黯淡无光,仿佛两条困在黑色旋涡中的苍白的鱼。她用克丘亚语(Quichua)中一种近乎绝迹的方言——萨帕拉语(Zápara)训斥她的侄女和孙女,因为拂晓才过一小时,她们就已经跟村子里的其他人一样喝得酩酊大醉,唯独安娜·玛丽亚一人还清醒着。

这种聚会叫“明加”(minga),是亚马孙原住民合力建设社区的传统活动。40个萨帕拉族男人赤着脚,挤坐在原木长凳上,有几个脸上还涂着油彩。他们将要去砍树焚木,在森林里清出一片空地,给安娜·玛丽亚的弟弟种木薯。作为准备工作,他们拿出好几加仑[2]的奇恰酒(chicha)开怀畅饮,就连小孩子们也端着满满一碗啧啧地喝。这是一种用木薯浆酿成的乳白色酸啤酒。萨帕拉族的女人们把木薯咀嚼成泥,再利用唾液发酵,最后制成酒。两位辫子里编着草的女孩穿梭在人群中,一边给碗斟满酒,一边端上鲶鱼粥。她们还把煮成巧克力色的大块熟肉献给在场的老人和宾客,但最年长的安娜·玛丽亚一口也没吃。

人类已经飞速冲进新千年,但萨帕拉人才勉强进入石器时代。他们相信自己是蜘蛛猴的后代,因此和祖先一样,基本过着树居生活,用藤蔓把棕榈树干绑起来当柱子,支撑起棕榈叶编织的屋顶。在木薯传入以前,他们吃的蔬菜主要是棕榈芯,肉食则靠网鱼,或者用竹镖和吹箭猎杀林鹑、凤冠雉、美洲貘、西貒等鸟兽。

如今,萨帕拉人还会捕鱼打猎,只是猎物已经所剩无几。安娜·玛丽亚说,在她祖父母年轻的时候,尽管萨帕拉是亚马孙地区最大的部落之一,有大约二十万人生活在河流沿岸的村庄里,森林还是能轻易养活所有人。可是后来,远处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们的世界、每个人的世界,都彻底改变了。

1913年,亨利·福特(Henry Ford)率先采用流水线大批量生产汽车,人们对充气内胎和轮胎的需求大增。很快,野心勃勃的欧洲人驾船驶进亚马孙地区每一条可以通航的河流,沿途霸占长满橡胶树的土地,抓捕劳工来采集橡胶。在厄瓜多尔,生活在高地的克丘亚人(Quichua)此前已经在西班牙传教士的影响下皈依了基督教,他们很乐意帮助欧洲人将这些信奉异教的低地萨帕拉族男人用链子拴在橡胶树上,逼他们劳作至死。萨帕拉族的女人们则沦为生育机器或性奴,惨遭强暴身亡。

到20世纪20年代,东南亚橡胶种植园已经削弱了南美洲野生橡胶的市场地位。几百个萨帕拉人成功躲过这场“橡胶种族屠杀”,继续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他们有的假扮成克丘亚人,混迹在如今已被仇人占领的旧时家园,有的则逃到了邻国秘鲁。至此,厄瓜多尔的萨帕拉人正式宣告灭亡。后来,到了1999年,在秘鲁与厄瓜多尔两国结束了百余年的边界领土争端之后,有人在厄瓜多尔的丛林里发现了一位秘鲁的萨帕拉族巫医。他说,他来这里,是为了见见自己的亲戚。

厄瓜多尔的萨帕拉人重新现身,在人类学界引起了巨大轰动。厄瓜多尔政府承认了他们的领土权,但面积只是其祖辈的零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也拨出专款,希望复兴萨帕拉族文化,拯救他们的语言。此时,还会说母语的萨帕拉人只剩下四个,安娜·玛丽亚·桑蒂便是其中之一。萨帕拉人曾经熟悉的森林也几乎消失殆尽:他们从克丘亚侵略者那里学会了用砍刀伐木,然后烧掉树桩,在空地上种植木薯。但每块地收成一次后,都要休耕好几年。放眼四周,曾经高耸茂密的森林树冠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月桂、木兰和美洲棕榈等纤弱瘦长的次生树苗。此时,木薯已经成了萨帕拉人的主要食粮,被酿成奇恰酒、终日饮用。萨帕拉人活到了21世纪,但活得醉眼蒙眬,而且再没能清醒过来。

男人们还会外出捕猎,但几天下来,连一只美洲貘甚至林鹑都找不到。后来,他们不得不开始猎杀蜘蛛猴,要知道,吃它的肉在过去可是特别忌讳的事。安娜·玛丽亚再一次推开了孙女们端上来的碗,里面装着巧克力色的肉,还有一只没有拇指的小爪子[3]伸出碗边。安娜·玛丽亚抬起满是皱纹的下巴,瞥了一眼那碗被她拒绝的煮猴肉。“如果沦落到吃自己的祖先,”她问道,“那我们还有什么尊严?”

*

远离了人类的起源地——森林与稀树草原,很少还有人能感知到我们与动物祖先之间的联系。人类早在非洲大陆就与其他灵长类动物分道扬镳了,而亚马孙地区的萨帕拉人仍视蜘蛛猴为祖先,着实不可思议。尽管如此,现在我们却感觉到安娜·玛丽亚的话别有深意。即便还未沦落到同类相食,但若我们继续对现状视若无睹,会不会最终面临同样可怕的选择?

30多年前,人类与核毁灭擦肩而过。如果运气够好,我们以后还能躲过各种大灾大难。但今天我们经常忍不住自问:我们是否不自觉地毒害、灼伤了地球和人类自己?我们滥用水源和土地,以致这些资源大大减少;我们蹂躏了数以千计的物种,它们可能永远也无法恢复。权威人士曾经警告说,有一天,我们的世界或许会衰退成一片废墟,只剩乌鸦和老鼠在野草丛中逃窜,互相蚕食。要是真有这样一天,那么,走到哪一步,我们这些自诩智慧卓著的人类也将在劫难逃?

事实是,我们无从得知。最坏的情况有可能成真,但我们固执地拒绝承认,对未来的任何猜测都因此变得含混不清。自古以来练就的求生本能,让我们对灾难的预兆不以为然、视而不见,以免被过度的恐惧所支配。而恰恰是这些本能,也许会危及我们的生存。

如果我们被本能麻痹,坐以待毙,就糟糕了。但若本能磨炼了我们的心智,使我们在日渐明显的噩兆面前愈发坚定,那就是好事。在人类历史上,坚定而固执的求生希望曾不止一次激发出创造性的力量,将人们带离毁灭的边缘。那么,我们不妨来尝试一个创新实验:假设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人类灭绝已成事实。消灭了人类的不是核灾难,不是小行星撞击,也不是任何足以毁灭几乎所有生物的事故,将世界变得面目全非、一片荒芜,更不是某种可怕的生态恶化,让人类承受痛苦的缓慢凌迟,并在这个过程中拖累别的物种。

而是明天,所有人类都突然消失了。我们不妨想象一下。

这种可能性虽然不大,但也并非不存在。比方说,一种病毒专门感染人类(可能是天然的,也可能是有人恶意制造的),一下子摧毁我们,但留下了其他生物;或者一个厌世的邪恶巫师想出某种办法,专门攻击人类区别于黑猩猩的那3.9%的DNA,或是研究出了给人类精子绝育的绝招;也有可能耶稣或是外星人将我们全体带走,要么送到荣耀的天国,要么送进银河系某处的动物园。

环顾四周,看看你身边的世界:你的家、你的城市,还有周围的土地、脚下的路面和底下的土壤。想象这一切都原封不动,唯独去掉人类。我们消失以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当人类的持续重压突然消失,大自然和其他生物会作何反应?要过多久,气候才能恢复到我们点燃发动机之前的样子?

大自然需要多长时间来收复失地,重建伊甸园,让它闪烁着旧日的光彩,闻起来和过去一样芬芳?那时亚当或者能人(Homo habilis)[4]还没出现。大自然能否彻底抹除我们留下的所有痕迹?如何才能瓦解我们的巨型城市和公共设施,将不计其数的塑料制品和有毒的合成材料消解成无害的基本元素?会不会留下某些过于违背自然的物质,因为根本无法清除?

还有,那些人类最杰出的创造——我们的建筑、艺术,以及各种精神表达的产物呢?它们会永存吗?或者至少留存到太阳膨胀、将地球化为灰烬的那一天?

甚至在那之后,我们是否还能在宇宙间留下某种模糊但恒久的印记,一抹余晖,一声回响,一些群星间的信息,证明我们——地球上的人类,曾经存在过?

要想知道没有我们的世界将如何发展,首先要关注人类出现之前的世界。我们无法穿越时空,化石记录又过于零碎。但是,即便我们拥有完整的记录,未来也不能完全反映过去。有些物种毁灭得如此彻底,它们,或者说它们的DNA已经永远不会重现了。因为人类的某些行径不可挽回,即便在我们消失之后,这颗星球也不会回到人类出现之前的样子。

不过,或许也不会相差太远。大自然曾经遭受过更严重的损失,却都能弥合伤痕。即使在今天,地球上仍有少数几个地方维持着人类诞生以前的原始样貌,令人回想起古老的、活生生的伊甸园。于是我们不禁好奇:一旦有机会,大自然将焕发出怎样的生机?

我们可以想象。而且,既然如此,为何不顺便设想一种人类与自然共同繁荣的方式呢?毕竟,我们本身就是哺乳动物。每一种生命形式都会为自然增色,如果人类离去,这颗星球是否也会变得有点沉闷?

没有了我们,世界会不会觉得怅然若失,而不是如释重负?

[1]公案,禅宗术语,指禅僧在修行过程中参研的问题,其内容大多较为海涩,没有明确答案。

[2]1加仑≈3.785升。

[3]蜘蛛猴只有四根手指,无拇指。

[4]古人类的一种,生活在距今约210万年至150万年前。

大众文艺杂志

环渤海经济瞭望

现代经济信息邮箱

建材与装饰版面费

当代旅游杂志社

中国科技纵横期刊

中国食品工业邮箱